“欢乐颂”楼里的人不欢乐——《欢乐颂3》观后

电视连续剧《欢乐颂》在2016年推出后，接着2017年又推出了《欢乐颂2》，皆是原班演员演原班角色，演员都成了大明星，尤其是刘涛和王子文，其后经常出镜。时隔五年，《欢乐颂3》又改头换面推出，楼还是那层楼，人还是五个人，不过是换了角色也换了演员。同一楼层五个邻里相处，因为学历不同、职业不同、家庭境遇不同、个性不同，对人对事的认知不同，相处在一起，自然产生了许多碰撞，也建立了彼此信任的友情，相互之间，由起初的防备、猜忌，到彼此关爱、信任、交心，共同扶危解困，共同面对都市励志的挑战，眼前的日子过得去，但是人物的结局并不看好。总的来说，她们都处于居安思危的境地，面对工作、事业、家庭、爱情、伤害，还有些迷茫，不像前两部，结局都充满阳光、欢乐。因此我要说，“欢乐颂”楼里的人不欢乐，从《欢乐颂第四季》预告片闪现的镜头看，众人的结局更不看好，这就引人思考，为什么会是这样？社会进步，科技创新，对有知识的年轻女性发展的空间增大，就业、择业的压力也加大。职场如战场，竞争大，压力大；要立足，要自立，保饭碗、买房子、谈婚事，面对各种压力，都市励志岂是那么容易！剖析一下“欢乐颂”22楼姐妹花的个性、经历，我们可以看见其中的端倪。

我是搞教育出生，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看重学生走向社会的生存能力。尤其是对职高生的发展走向更为关注，朱喆则是这方面的杰出代表，个人在职场打拼成功，从酒店服务生走到客房部主管的位置，跻身中高层管理平台相当不易。但是我们身边不乏这样的优秀人物。前几年我在北京贵州饭店就见识过类似朱喆这样的人，职高出生，也做上了餐厅的主管。应该说朱喆事业已经成就了，但是工作上仍然有相当大的压力，要进取、要恋爱，遭受学历的歧视；还要面对顾客的刁钻、内部的勾心斗角；她表面上已经风光，实际上每天都在如履薄冰；她负担弟妹上大学，尽到家庭责任却惯坏了弟妹，家庭揪心事没完没了；前男友陈祖法是势利小人，当初看不起她的学历和服务人的工作；现在见她混得有模有样，又找上门来想续前缘，被她理智地拒绝；可是陈祖法对她的纠缠没完没了，还包藏祸心找她给他的购房借款作担保，幸好得到友邻露西的提醒，她才没有落入陷阱，不过因为此事，把整个楼友都卷入到陈祖法诈骗卷款外逃的事件之中。职场争斗，凭着她的工作经验和精明，顺应她的上级，以真凭实据搞掉了违法乱纪的孙副总，她也只是获取了一点小利益。但是和友邻相处，凭借她的社会阅历，处事大度得体，也赢得了姐妹们的尊敬，这方面，她就有点像前面的角色樊胜美。

最有争议的一个角色是何悯鸿，她是网络公司的编辑，也是一位很优秀的写手，写作按照自己的思维行事，没有顾及文章的阅读量，更不考虑公司的效益。工作上缺乏上下内外沟通联系，只认自己的死理。她人是善良的，很多时候出发点是好的，由于社会历练差，一切自以为是，经常好心办坏事，并且爱管闲事，往往惹火烧身，给大家带来麻烦。她做事太想当然，又不听从友邻的劝导，遇事就向自己的母亲倾诉，听从妈妈的指点，就像还没有断乳的孩子；但是她已经成年，是社会的一分子，人家也无法对她的所作所为过度容忍迁就，看似单纯的一个人并不显得清纯。所以她光是书读得好，缺乏融入纷繁复杂的社会的沟通能力，性格必定会锁定褊狭、偏执，缺乏自我保护的防线，什么职场失意、婚恋变故之类的灾祸很可能就会临头。她这样的人，现实生活中也不乏其人，顺境走得太多，一方面一味在依靠父母的呵护，另一方面又想自己独立打拼，但是社会历练不够，心理准备不足，仅凭理想主义的热情是远远不够的，何况她这种个性的生成是有心理疾病的，在这个意义上说，学生在高中阶段的人格形成期，加强挫折教育是相当有必要的。但是在高喊“双减负”的今天，升学压力仍未见得减了多少，对学生的理想教育多于生命教育、挫折教育，很多甚至是忽视了生命教育和挫折教育，造成了走向社会的劳动者和接班人的人格缺失。

余初晖又是一个有个性的人，热情爽朗，敢作敢为，还有江湖侠气，从小生活独立，靠自己努力学习打拼，名牌大学上海交大毕业，在国企从事技术工作，家里对她没有经济支撑，她就另打一份工补充经济收入，把挣钱看得特别重要，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经济独立，能在大上海站稳脚跟。她的母亲受尽父亲的欺凌，她恨透了父亲，看透父亲的丑恶个性，宁愿不认父亲，鼓动母亲和父亲离婚。她把母亲骗到上海，与其同住一屋，自然会给合租者带来不便。她的母亲为人勤快，做家务事干净利落，被小区韩姓住户发现，央及去做保姆，但是余初晖毕竟是小家子出生，做事为人不大气，市侩习气不少，对人对事缺乏包容，让母亲在韩家的保姆也做得不长，在夹带何悯鸿与韩家女儿大闹一场之后理所当然索取了工钱之后自鸣得意。后来又通过叶蓁蓁帮助，其母又到陶教授家做保姆；保姆做得好好的，却思念回家。原来她甘愿受虐，是患上了一种叫斯德哥尔综合症的心理疾病，对伤害过她的人反而有依恋情结。家庭不幸，但是余初晖对有心追求她的具有身家的老校友罗北笙又不放眼里，自立自强是她的本性。她耍小聪明鼓动同做课题的同事巧怼上司诸经理，辞职到民企拿高工资，我怀疑她要摔跟斗，她自己也因此辗转反侧心存疑虑。像她这样的个性我们身边也多的不是。家庭境遇不好，全靠自己打拼自强自立值得称道，但是眼界不开阔，也是容易吃亏的。

方芷衡是一个特殊的角色，冷艳孤傲，有本事，遇事有思考，因为在职场遭受过性侵伤害，练就了一套防身术，既可保护自己，也能救助别人。因为她的行为举止有些特别，一开始在邻里的交往中受到猜疑。她借用别人的身份混身职场，巧遇带给她心灵创伤的恶魔儿子李其行，并且被他追求；她为了复仇，与其虚以委蛇，将复仇的火焰燃烧在李其行身上，让他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她和邻里相处不错，但是复仇是她一直要实施的计划，在她的潜在意识里认定的是血统论观点，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作恶儿混蛋。尽管李其行对她一直穷追不舍，而且在酒驾之后受伤渴望见她一面，无论戴维怎么劝说，她仍然无动于衷，并且借此机会和戴维讨价还价，以提供李其行父亲联系方式为条件，联合其他八个受害人搜集到证据，抓住机会、利用网络媒体爆料、利用法律手段让恶魔李勋受到了法律制裁；她先前忍辱负重，最后终于扬眉吐气。在现实生活中，职场、官场女性为了打拼、上升，遭遇潜规则的人比比皆是，有的逆来顺受，有的主动投怀送抱，有的反抗无门，反被恶人倒打一耙，被同事讥笑。因为大凡能有恃无恐对青春靓丽的女子实施性侵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都能掌控局面，叫受害者因为顾及名声，不愿也不敢声张，欲哭无泪，多数是打碎门牙往肚里吞，含冤受屈。方芷衡形象的意义就是不怕自己的所谓名声受损，忍辱负重、工于心计也要把恶魔掰倒，让正气得到树立。这样说，我们对她的假借她人身份混身职场、把自己打扮成白富美、高大尚的形象、展示自己的个人才华的虚荣一面也可以理解，并且忽略不计。

叶蓁蓁是一个名至实归的科学家，因为她仅是副高职称，所以总是喜欢纠正别人对她的称呼，——“准科学家。”她乐于助人，邻里女伴都喜欢她，她念念不忘的口头禅就是“日行一善”，助人为乐是她的行为准则。“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传统美德在她身上得到典型显现。她工作上进，科研有成果，交友又坦诚，对待与同事和领导的相处也很得体。对待追求者尺度也把握有度，不即不离。她是编导树立的样板、倡导的个性，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品格高尚，人格独立，家境宽裕，几乎完美。当然，一个自然人不是生活在真空，她同样也有遭遇烦恼困惑的时候，不过她都能坦然面对。

人与人不同，花有各样红。“欢乐颂”姐妹个性不同，职业不同，但是都有安居大都市的励志追求，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理想抱负、追求高质量的生活，但是难啊。我想到了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杨子荣请战的一句唱词，——“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

2022.9.14

附：写于2016年7月的《欢乐颂》评论

《欢乐颂》中药铺道甲乙丙丁

彭一三

毛泽东同志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痛批“党八股”的一条罪状就是“甲乙丙丁，开中药铺”。说的是有人说话写文章过分看重条理，不突出重点，解决问题不着边际，让人捉摸不到要领。可是对于我来说，年逾花甲，由于对影视的特别关注，也跟风看了前不久热播的青春励志剧《欢乐颂》，在此有感而发，不作深入探讨，也就只得犯一下“党八股”的毛病，开个中药铺，来个甲乙丙丁、或许ABCD，仅此抒发一下个人的观剧见解而已。

甲． “欢乐颂”本是一个位于大上海中心城区住宅小区中档楼宇的名称，被编导者巧用来作为电视连续剧的剧名，这是用了粘连的修辞手法而赋予了此剧的特殊深层含义。住在“欢乐颂”22楼的五个年轻女子，因为身份各异，个性不同，心态也不同，一开始晤面就产生了激烈的火花碰撞，由此展开剧情。樊胜美、关雎尔、邱莹莹三个女生是合租户，都有本不错的职业，也有不同的家庭背景和压力。共同来说，都是想在上海大都市晋职加薪，站稳脚跟，收获爱情。她们都遭遇了不同的喜怒哀乐，可是在22楼姐妹之间抱团相助之下，最终她们都走出了困境和阴影，前景灿烂光明，大家同好，这就是“欢乐颂”。

乙． 写一篇文章，看待一部作品，要看它的思想高度，要看作者认识生活的角度。有的人总是看到阴暗，有人总是看到混沌，有人总是乐观，有人总是看到希望，因为需要明白一个基本的事实和道理，文明一定是推动社会进步历史发展的主题，大到国家，小到社会成员，不管经受什么灾难、磨难，日子总要过下去，生活总要好起来，社会总是在进步的，历史总是在向前发展的。经历就是财富，有追求必定会改变自己，《欢乐颂》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丙． 我们是生活在三线城市的普通小民，了解大都市的灯红酒绿、光怪陆离、骄奢淫逸、纸醉金迷只能从影视剧中去间接感知，其中的真实程度有几分，就很难说。我只想说，影视剧展现给我们的都市生活离我们的生活距离太遥远。《欢乐颂》呈现给我们视觉的东西确乎是都市繁华，当然也有小职员接地气的生存尴尬，还有黑白两道的较量博弈，信息量也还可以。它留给我们的思考是羡慕都市生活呢，还是安居小城过压力相对小的普通日子好？它引导我们必须要关注自己的生存状态，对比一下自己的生存质量，当然也要把精神层面的因素考虑进去。

丁． 人性层面的个性剖析是《欢乐颂》的特点。安迪是个在现实生活中很难找得到的特殊角色，因为她有特殊的人生经历，弃女，海外生长，有潜在的精神病遗传压力，高智商的职场金领回国只为寻找同是弃儿的弟弟，就职就是答应朋友临时负责完成一个并购企业的项目。她高贵高雅其实并不傲慢，尽管爱情的闸门缓缓被人开启又倏然封闭。她赢得隔壁出租户普通上班族的信任，与她们交朋友恰好彼此成为了互补相依。《欢乐颂》的一个特点就是重点表现人性的东西，通过个性与个性之间的展现与比较，这才形成了对人性刻画和诠释的一定丰满度。樊胜美是才貌气质俱佳、职场成功女性的代表，只可惜因为来自家庭的压力，致使她择偶的标准定位太死板；因为她太想通过婚姻改变自己，以致她又有年龄的恐慌，又有太多的虚荣困扰；经常是开导别人大方得体，唯独面对自己的困惑一筹莫展；她一旦抛开虚荣、卸掉负担之后整个人转瞬就进入了新的天地。作为娱乐欣赏来看，富家女子曲筱绡个性率真，行为洒脱，言辞犀利，敢作敢为，敢爱敢恨，自己胸中无墨，但是小有心计，常常能借力打子，屡获成功。因为她在剧中的角色特别，随着场景变换，她也就穿一身换一套，犹如时装模特儿，秀言辞，秀身段，秀时装，秀风流，还秀心机，令男观众艳羡不已，可惜这样的女人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只能看，不能过日子。影视剧所显现的都市浮华病从她身上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角色，在剧中都是性格互补角色。这样的个性群体，手携着手，共同展现的是人性的尊严，秉承生存法则，追求提高常人物质和精神的质量和水准并达到一定程度的满足。剧中人的满足，是社会一部分人的满足；须知，饱汉要知饿汉饥，文明确乎是进步的主题，在顺应进步大潮的同时，向前涌进必定存在着不同的差距，有人主动随潮涌动，有人被动随波逐流，有人逆流而动，最终，都是朝着朝前的方向。

2016.7.25

（注：以上图片来源网络）

作者简介：

彭一三，1955年生，1971年参加工作，先后任过银行职员、中学语文教员、教育、文化行政部门公务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文艺理论家协会会员，遵义市文艺理论家协会原副主席，遵义市戏剧家协会、曲艺家协会顾问，遵义师范学院、遵义电大、贵州新华电脑学院客座教授，首届全国书香之家，散文、评论作品多篇在全国、省市获奖，著有散文、评论集《生活的圈子》（四川人民出版社），主编纪实文集《红花盛开的地方》（贵州人民出版社），参与主编纪实文集《我的高考 我的大学》（西南交大出版社）。